2023年9月9日,丈夫馮勇被公司派到合灜輪接班,帶著對剛送別老父親的悲傷、對老母親的不舍和對剛畢業參加工作的女兒的牽掛,又踏上了遠航的征程。這是他海員生涯的第27個年頭,27年間,他從一名沒有任何經驗的實習生成為一名駕駛30萬噸巨輪的遠洋船長。
2024年1月16日,合瀛輪靠泊日照港卸貨,距離馮勇離家已經128天了。我提前調好了學校的課務,計劃1月18日帶著整天念叨兒子的婆婆和想念爸爸的女兒,從鹽城驅車到日照探船,因為那天是馮勇50歲的生日。
1月17日,我們鹽城海嫂聯絡站舉行心連心活動,當天我很光榮地被聘任為鹽城海嫂聯絡站站長。我想第一時間把喜悅的心情與馮勇分享。
次日,我們一家三口早早從家里出發,在高速上行駛了3個多小時,下高速又遇上了復雜的路況,硬是比原計劃多行駛了2個多小時。一路上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,想著馬上就可以開開心心地一家團聚,倒也沒感覺到時間漫長。時隔20多年后的探船依然讓我有很多的期待和激動。
20年前,我曾帶著那時50多歲的婆婆和兩三歲的女兒坐火車、長途客車,一路顛簸,到靠泊在天津港的港華輪探過船。
現在的登輪證已經改為手機程序操作,由于來得匆忙,對程序不熟悉,審核當天沒通過,登不了輪。幸運的是一家四口終于在馮勇生日這晚久別重聚了,雖然沒有隆重的生日晚宴,也沒有準備生日蛋糕,馮勇在飯店只是吃了一碗生日面,但感慨的母親和激動的女兒的到來,絕對是世界上最珍貴的生日禮物。
19日,登輪審核通過后,我們一家便迫不及待地趕去登輪。初見合瀛輪,就讓我對這艘30萬噸超大型礦砂船有了敬畏之情。
和我們一起探船的還有二管輪的家屬銀平,懷孕七個多月了,坐高鐵六七個小時,從山西趕過來探船。我們作為探船家屬,受到合灜輪船員的熱情接待。作為好客的山東人,朱政委對家屬們一口一個“大娘”“嫂子”“弟妹”“大侄女”,叫得我們這些前來探親的家屬們心里暖融融的。
晚上船上準備了一桌飯菜,雖是簡單的家常菜,但是也看出了山東大廚的用心。
二管輪說到對即將生產的妻子諸多的不放心,大家都感同身受。為了讓銀平克服忐忑不安和焦慮心情,我告訴她,當年馮勇是在我懷孕8個多月接到派船緊急通知而上船的,而這一走就是整整一年多,當再回到家時,已是11個月大的女兒,稚氣而脆生生蹦出的那一聲“爸爸”,讓他激動不已,這是融在血液里的親情。我們追憶著那時寫一封信,要顛簸輾轉很久才能收到,會把家信看了無數遍,會碰到信沒收到人已回來的情況,對比現在通信設備的先進,是當年想都不敢想的。
朱政委談到剛和自己通話的6歲小兒子,孩子哭鬧了一個多小時,想爸爸回家;談到每次上船對家人的不舍;談到看到我們家屬探船就像自己的家屬探船一樣的高興。朱政委“采訪”我的女兒馮楠藝,從小是如何看待父親職業的,以及成長過程中缺少父愛的影響。楠藝坦率講,影響肯定很大,但得益于母親的教育和引導,在她心中父親從事的是一份偉大的職業,父親也是偉大的。
記得楠藝從小經常說,已經記不得爸爸的模樣了,話語間透露出辛酸與無奈,但也體會了別的孩子無法體會的父親歸來時那份久別重逢的驚喜,以及與父親在家時感受到其樂融融的幸福。朱政委家屬,先是軍嫂,再是海嫂,作為大學老師,還要兼顧一兒一女兩個孩子的成長與教育,其中的酸甜苦辣,可想而知。
在船上我們參觀了合瀛輪“合和共贏”黨建品牌創建宣傳欄,親眼看到合瀛輪近些年取得的全國“工人先鋒號”、2023年鄭和航海風云榜“十佳船舶”等榮譽,讓我對這個優秀集體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,同時也感受到在合瀛輪默默奉獻的27名船員背后付出的艱辛努力。對我來講,這次探船不僅是一次家屬團聚的機會,也是一次學習先進和接受教育的機會。
1月21日,帶著留戀和對船員生活的理解,我們踏上了回家的路。由于這3天的相聚,這個春節,老母親會在對兒子的思念中多了幾分欣慰;女兒會在目睹了父親的工作環境后,更加踏實努力工作,像父親那樣,年輕時從一件件小事做起,不斷積累經驗,早日成長為社會棟梁之才。
作為一名海員,和每一位漂洋過海的游子一樣,肩頭都挑著兩份使命感和責任感,一頭是熱愛祖國的家國情懷,好男兒志在四方,還有一頭是養家糊口的家庭責任。而我自己,這么多年,對家、對自己的教師工作也是盡心盡力,無怨無悔。許許多多的人因為祖國的需要選擇成為一名海員,選擇了乘風破浪、為國遠航,同時也讓許許多多的人成為了海嫂,用柔弱的雙肩義無反顧地承擔了家庭的重擔,成為祖國海運事業蓬勃發展的堅強后盾。
多年前曾經做了一個夢,面對大海,我在用手中的畫筆盡情描繪晨曦和暖陽下波光粼粼的海面。而如今,我的腦海中增加了更多更溫馨的畫面:大海上,巨輪乘風破浪,桅頂鮮艷的五星紅旗高高飄揚,像燈塔一樣指引我們前行。
心有所向,平凡的日子都有光。